(全国政协委员、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研究员、原院长刘尚希)
出品 | 凤凰网问渠人物
采访/文字 | 陈婷婷
摄影 | 梁 成
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,“稳住楼市股市”首次被纳入总体要求,成为宏观调控的核心任务之一。
无论是中央通过降准释放万亿流动性,抑或优化信贷环境,政策如何托底防范资产缩水风险,居民如何稳住家庭资产的价值之锚,都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。
在人人谈论“调控”,家家关心“政策”的当下,背后的底层逻辑到底是什么?在新书《货币之母与风险之锚》出版之际,凤凰网《问渠人物》对话该书作者——全国政协委员、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研究员、原院长刘尚希,试图找到经济与房地产走向的答案。
刘尚希博士认为,传统货币政策的目标主要是稳定物价或稳定币值,财政政策的目标更多是促进就业、促进增长、优化分配。从公共风险的角度来看,这些都可以统一在一起,形成统一的分析框架,而不是把货币、财政分成两个东西,各自为政。
他表示,“稳定房地产估值变成一个稳定经济的关键点。房地产市场的稳定涉及整个经济的稳定、金融的稳定、社会的稳定,从风险关联来看,怎样强调它的重要性都不为过。”
以下是采访实录:
#01「财政货币政策一体化,社会财富金融化」
凤凰网:首先恭喜刘院长,新书《货币之母与风险之锚》出版。这个题目也比较有意思,货币之母、风险之锚,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题目?
刘尚希:货币之母指的是财政,风险之锚指的是从公共风险这一角度出发,如何防范化解公共风险。要靠什么呢?实际上也要靠作为国家治理基础的财政,包括财政政策和财税体制机制。
风险指向未来,其本质是可能出现的损害或经济损失的预期,是大家在谈的“不确定性”引发的。一般性风险交给市场主体自己消化就可以,但对于超出市场主体能力范围的公共风险或宏观风险,需要政府通过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来对冲和化解,财政政策在公共风险治理中的重要性在提升。这也是《货币之母与风险之锚》想要讨论研究的。
凤凰网:我们一般理解财政与货币政策是分开对待的。
刘尚希:原来在教科书里讲的财政政策的目标、货币政策的目标是各不相同的,传统的货币政策的目标主要是稳定物价,或稳定币值,财政政策的目标更多是促进就业、促进增长、优化分配。
从公共风险的角度来看,这些都可以统一在一起,形成统一的分析框架,而不是把它分成两个东西,各自为政。
凤凰网:目前面临的公共风险主要是什么?
刘尚希:事实上,股票、债券、房产等资产估值的重要性已超越币值稳定,因为估值直接影响企业、居民及政府的资产负债表,资产估值持续下降会导致资产负债表收缩,引发风险外溢,导致风险系统化、社会化和公共化,演变为公共风险,这样,微观的收缩就会变为宏观的不稳定,即公共风险。这就要求政策重心转向资产价格的预期调控,稳定估值。
凤凰网:为什么在您看来,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是政府出清公共风险的主要手段?
刘尚希:因为公共风险也是宏观风险,对冲宏观风险应当成为财政货币政策的共同目标。经济稳定、金融稳定的背后,隐藏着一个共同的东西:公共风险。公共风险是导致经济、金融波动起伏的根源。颠簸的航船,不是因为船自身,而是风高浪急。
公共风险不是凭空产生的,风起于青萍之末,资产估值的急剧变化,通过资产负债表变化及其关联传递扩散,是公共风险形成的源头。现代社会的经济金融危机,几乎都是估值的巨变引发的。稳定估值,修复资产负债表是对冲宏观风险的着力点,这主要依靠财政货币政策。
从实践来看,财政货币政策的理论基础已经变了,二者的关系也变了,其底层逻辑悄悄地发生了改变,但人们并未意识到这一点,其观念仍停留在传统理论之中。
当前中国货币存量达300多万亿,M2与GDP的比例成倍升高,但物价指数并未达到温和通胀水平,这用传统的货币数量论无法解释。通胀机理的改变,意味着赤字、货币和通胀之间的关系已经与过去完全不同了。财政货币政策已经一体化,成为出清公共风险的主要手段。
#02「经济现实要求政策工具要摆脱“本本主义”的束缚」
凤凰网:您在2020年提出的“财政赤字货币化”在业内引发热议。当时有部分学者认为,中国还并没走到这一步,并未出现一些欧美国家那样金融市场剧烈震荡、经济深度衰退的情形,所以并不需要采取如此极端的政策。如今五年时间过去,您是否仍坚持这一观点?
刘尚希:我这个观点,与其说是一个政策主张,不如说是陈述一个事实。财政赤字的最终解决要靠货币手段(直接或间接)来配合,这是现实经济运行的基本逻辑。所谓把储蓄转化为投资的传统金融定义,实质上是对体现为存款的M1/M2(来自于基础货币及其乘数)进行转移,以解决政府的赤子、企业的赤字,还包括居民的赤字。赤字表现为经济行为的扩张,转化为货币需求的扩大,势必要通过扩大货币供给来满足,对政府赤字来说更是如此。若大家都在还债、缩表,则意味着经济在收缩。在现实逻辑中不存在以“数量均衡”为基准的所谓“货币超发”。1998年国有银行改革与2007年中投公司注资成立均为实证。
1998年当时财政困难,财政部面向四大行定向发行2700亿元特别国债,同时央行定向放松货币,所筹资金全部用于补充银行资本金。这是典型的财政货币政策一体化操作。这个操作既未违反《中国人民银行法》又化解了金融风险,造就了如今规模全球领先的国有银行体系。
2007年,财政部发行1.55万亿特别国债,用于购买2000亿美元外汇,然后注资成立中投公司,这个过程也是央行放松货币来配合的。这再次体现了财政货币政策操作“原则性与灵活性相结合”的必要性。
2008年金融危机中,美国2008年10月通过《紧急经济稳定法案》(EESA)设立 TARP,扩大对联邦财政部的授权,进行超常规的操作,同时,美联储大幅度增持国债,避免了公共风险演变为经济金融的系统性崩溃。《联邦储备法》未明确授权QE,但美联储以 “维护金融稳定”(对冲公共风险)为目标,将“异常和紧急情况” 条款扩展至长期不断购买国债。这一做法当时被批评为“变相的财政赤字货币化”,但法院最终认可其合法性。
当公共风险升级为公共危机时(如雷曼倒闭引发的连锁反应),首要任务是阻断风险传染,而非拘泥于老黄历举步不前,让风险肇事者自行化解,或追究肇事者的主体责任。阻断风险传染和处罚肇事者必须分开来做,尤其是不能以处罚来替代风险救援。
现实是不断变化的,法律也需要与时俱进,加速演变的经济现实就要求政策操作、政策工具摆脱“本本主义”的束缚不断创新。解放思想就是打破一些不合时宜的条条框框,才能真正解决现实问题和防范化解公共风险,避免危机。
#03「当前宏观调控更多是靠政府花钱,扩大支出力度」
凤凰网:中央经济工作等会议多次强调,要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,您认为效果怎么样?
刘尚希:2024年的一系列增量政策,包括财政政策、货币政策,从整体修复资产负债表方面看,其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。在经济增长承压的情况下,企业的贷款意愿是会下降的。在这种情况下,宏观调控更多依靠政府花钱、扩大政府支出强度。
财政政策、货币政策其实谁都离不开谁,财政货币政策一体化,就是这个含义。这就需要构建一个统一的财政货币政策框架。
凤凰网:接下来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还应如何发力?
刘尚希:老百姓现在的表现就是不大愿意花钱,因公共风险衍生的预防性动机很明显。对企业来说,投资比较低迷。总体看,国民支出力度不够,也不大愿意借钱,谨慎有余。
在这种情况下,要靠政府的支出去弥补、去促进,通过政府支出的乘数效应,变成老百姓、企业的收入,让国民支出和国民收入在宏观上形成一个良性循环。
怎么样让老百姓增加收入?就是提高工资,提供更多发财机会。那发财的机会从哪来?得有更多的投资,更多人去创业,创造更多就业岗位,让更多人愿意花钱,才能有更多的收入。
从宏观上来解决问题,就是扩张国民支出,这也是财政货币政策共同的操作目标。怎么样去促进支出扩张?从信贷的角度来说,就是通过降低利息,降低借贷成本,鼓励居民借钱,大家借钱的意愿就能提升了。同时减少直接投融资的障碍,提升资本市场的投资融资功能。从财政的角度来说,扩大政府支出强度,花出去的钱,实际上都会转化为老百姓的收入或企业的收入。
在经济运行当中,它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。比如说政府办一个展会,需要相应的一系列的采购,如需要服务商,需要设计、展板、布展;大量的人来参展,就得有交通,可能要租车,就得有司机,诸如此类,带动的是一个链条。政府每花一笔钱,通过乘数效应,从宏观上能变成比这笔支出多好几倍的收入。相反,每减少一笔政府支出,也会产生相反的乘数效应,收入成倍收缩。在公共风险未能出清,经济增长承压的情况下,政府支出强度就至关重要,是逆转经济循环的关键力量。在经济活力不足的时候,政府举办各种活动,是有效的促进方式。
水要活起来,需要一个源头。这个时候政府出手,就体现在财政上花钱。
经济治理实际上就跟治病一样。“病来如山倒”,如发生危机,突然之间爆发了;而“病去如抽丝”,治病得一点一点来,需要有耐心,没有什么灵丹妙药。但“处方”要对,“剂量”得当,这样就能加快病愈的过程。
#04「债务本身并不是风险,地方化债重点在于把钱用好」
凤凰网:政府该出手时就出手。不过我们也注意到部分地方财政吃紧,地方化债成为首要工作,这部分风险应该如何防范?
刘尚希:首先是认知进一步深化。去年出台一揽子12万亿地方化债方案,表明这方面的认知已经在深化了。
债务和债务风险不能划等号,不能说债务多了,债务风险就扩大了。如果这样去认识,就把债务当成了债务风险,是不对的。债务风险有多大,必须跟资产关联起来,和经济增长关联起来考虑。
如果债务变成一项有效的资产,能取得可观回报。这个债务还是风险吗?如果是能带来现金流的优质资产(如专项债要求覆盖本息)或能提升经济效率的基础设施(如交通网络),不但没有扩大风险,还可能降低风险,能增强经济内生动力和未来偿债能力。
企业有资产负债表,如果债务本身就是风险,大家都消灭债务。在现实当中并不是这样,大多数企业都需要借钱投资。债务可能引发风险,但也可能降低风险。关键要看债务的使用情况,要分析这个债务能带来什么。如果是带来优质资产,那就会促进经济增长,风险反而是收敛的。
凤凰网:避免债务变成风险,具体有哪些建议?
刘尚希:这需要在体制机制上发力,形成一种用好债务资金的体制机制。这个问题解决了,能形成一种良性循环,就是债务与经济增长、债务与资产的良性循环。
控制债务风险,真正的着力点不在债务本身,而是把现有的债务资金用好,盘活资产存量,这才是关键。
如果只在分子上做文章,分母也许收缩得更快。这样可能适得其反。分母是资产,是GDP,经济的规模越来越大,那资产负债率是不是就越来越小了?与GDP相比,负债率是不是越来越低了?促进经济增长,就是用好债务资金,形成优质资产。
#05「经济增长的动力是在循环中形成的」
凤凰网:经济增长的动力来自于哪里?
刘尚希:经济增长的动力来自于三个层次的循环。宏观上看有总供需的循环,两者是相互促进的,形成经济增长的动能;从微观层面来看,是资产和负债的循环,在良性循环中不断扩表,经济增长有了动能;从流量层面来看,就是支出与收入之间的良性循环,消费和投资良性循环,经济就会繁荣。有了这三个层次的良性循环,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就会逐渐形成。
经济增长的动力是在循环中实现的。它不是一个线性化的机械推动,好像施加一个什么外部的影响力,这个动力就产生了。这样的动力只会推一推,动一动;不推则不动。增强经济动力,需要不断改善经济循环,为此创造所需的条件。而且经济循环不止一个层面,像人的身体循环一样,有大循环、小循环,还有微循环。各种循环都畅通,经济的内生动力才会越来越强劲。
#06「房地产市场的稳定事关整个经济的稳定」
凤凰网:房地产行业一度占到我们经济增长的20%到30%,推动经济规模增长与房地产市场稳定的关系是什么样的?
刘尚希:房地产行业过去多年的快速发展,产生的一个重要结果是,把居民的资产负债表,主要是市民的资产负债表,还有地方政府的资产负债表,银行的资产负债表紧紧地关联起来,形成了资产、负债相互勾嵌的一个整体 。如居民、企业的借贷是银行的资产,居民预付的购房款是开发商的负债,等等。
房地产企业,实际上把整个上下游相关的企业资产负债表都关联在一起。如果房地产市场出现大的震荡,就意味着不同主体的资产负债表都会出问题。一旦恶化,可能导致一些企业、居民甚至中小银行金融机构会破产,风险就会外溢,进而系统化、社会化和公共化,演变成为公共风险。
面对这种公共风险或是宏观风险,遏制的办法首先就要稳定房地产市场,稳定估值,避免资产负债表受损恶化。房子是老百姓财富积累中的最大一项资产,在居民财富中占70%左右。怎么稳定估值,就变成了稳定经济的一个关键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房地产市场的稳定涉及整个经济的稳定,金融的稳定,社会的稳定。
保交楼实际上就是防范社会风险蔓延。老百姓交了钱,拿不到房子,那么,老百姓就要急了,这也影响社会稳定。过去二十多年,房地产价格不断涨涨涨,这个行业已经长得这么大了,关联性影响也很大,若通过大量企业破产来缩小房地产业,其风险将会不断蔓延扩散。在这种情况下,房地产业产生的影响是全局性的,也非常大。这种影响是通过资产负债表关联起来扩大的,那么风险也是通过资产负债表来传递扩散的。控制房地产市场的风险,实际上也是控制公共风险的蔓延。从公共风险治理来看,怎么强调它的重要性都不为过。
#07「未来的房地产市场必须是双轨制的」
凤凰网:一个健康的房地产生态应该是什么样的?
刘尚希:房子是必需品,实际上是一个刚需。从这个角度来说,它是一个民生问题。有些人买得起房,有些人买不起房,但买不起房的人不能没房住。农民有宅基地,房子的面积可能比城市里的还大。但问题是买不起房的市民怎么办?一些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买不起房,得有公租房、廉租房等保障房来保障基本的居住需求。
房地产市场不能只是靠市场去调节,应当还有一只手——政府这只手。市场、政府两只手都要发挥作用。既要有通过市场途径提供的住房,也要有通过政府来提供的住房,房地产市场毫无疑问就变成了双轨制。
房地产市场的发展,并非让所有人都到市场上去买房子,这对低收入者是不现实的。未来房地产市场的发展,首先是一个定位的问题,必须向双轨制转型。
房子本身又是资产,具有金融属性,可估值、可抵押、可交易。有的房子拿来住,有的拿来租,满足一些社会需要,也是没问题的。但有些人把房子空置,等着房子升值,从社会资源来看,会造成房产资源和土地资源的浪费,需要有相应的手段去调节。
凤凰网:房地产税就是一种调节方式?
刘尚希:从理论上看,房地产税是一个调节手段,也是地方政府筹集收入的一个手段。房地产税会导致持有者的成本上升,可能会减少空置的房产。但一次性有效,并非长效手段。房地产税一旦开征,这个成本是历史成本,其税率不可能频繁调整,与房价上涨的预期无关。
房地产市场宏观调控,需要考虑的是怎样促进转型发展,基于双轨制的定位,如何让市场和政府形成合力,构建新的合作机制和新型商业模式至关重要。政府既不能抢占市场的空间,还要让市场充分发挥作用,我觉得这是当前最重要的问题。
#08「房子是生活必需品,该买就买」
凤凰网:从个体角度来讲,现在适合年轻人出手买房吗?
刘尚希:这个很难讲,年轻人也不一样。有城市的年轻人、农村的年轻人,有年轻的农民在城市里打工的,从年龄来看,他们都算年轻人。单从收入来看,有中低收入的,有高收入的,这个情况千差万别。从个人抉择的角度来看,如果是刚需,经济上许可,那么你该买就买。
如果从金融、从投资的角度去考虑,那就得掂量掂量了。不同的城市,不同的地块,不同的区域,房地产价格都非常复杂,很难说得清楚。但从整体来说,年轻人工作时间不长,积蓄是有限的,现在国家也在大力提供各种各样的保障房,可以从租房起步,等到自己有条件了,有实力了,再去买个合意的房子。
从目前来看,一方面,人口长寿化,老年人口占比越来越高,另一方面少子化,年轻人占比在下降,城市的存量房实际上是相对过剩的。静态来看,很多城里年轻人的双方父母可能都有房子,除非他们是低收入者,那就可以去申请政府的保障房。现在要建“好房子”,政策也开始调整,尤其在鼓励生育的政策环境下,很多配套政策实际上是有利于大家去买房的。比如契税的优惠范围已经扩大了。过去90平米,现在100多平米也可以,整体来说,年轻人买房子根据个人的具体情况去进行决策。
#09「按户籍算,现在城镇化率不到50%,房地产市场还有很大空间」
凤凰网:下一步,房地产在“止跌回稳”的基础上怎么往前走?
刘尚希:房地产转型发展,各项宏观调控措施要与时俱进,及时进行调整和优化,该取消的取消,该保留的保留,该优化的优化。
按城镇常住人口去统计,现在的城市化率是67%,但户籍城镇化率只有48%。如果城镇化率持续提高,越来越多的农民真正变成了市民,不再是集体经济成员的身份,那么就要给他们提供平等的公共服务。从实际的城市化率视角来看,城市的商品房库存还有消化空间。
真正的农民市民化是家庭的迁徙,并非进城打工。现在很多家庭是人户分离的,比如夫妻不在一起,老人子女不在一起。人户分离带来的社会影响非常大,不能老强调让农民出去打工,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家庭的不完整,子女、老人长期分离的这种社会风险是会慢慢积累的。家庭是社会的细胞,细胞变异带来的社会后果是不言而喻的。已经到了为农民家庭迁徙创造条件的时候了,让大量漂泊的农民工拥有一个完整的、固定的家。这是增强人民幸福感的重要着力点。
农民进城落户的意愿下降,是否意味着城市化到头了?其实,背后深层次的因素是不愿意在农村的财产权利归零。这个问题,实际上是农村的集体经济所有制,如何通过改革,让农民的财产权利能通过市场的方式,变成可估值、可交易、可抵押、可流转。这得有一个过程,需要一步一步来,但需要加快。这对扩大内需,做大内循环也是必不可少的。
从实际的城市化这个角度,长期来看,房地产市场的发展还有空间,不是说完全到头了。因为我们现在讨论的房地产,是城市的房地产,并没把超过50%的农村人口考虑进来。如果农民市民化,并把他们转变为中等收入群体,他们也有购房的需求。在这个意义上,当前的房地产市场是结构性问题,有待于城乡二元结构的破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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